对于木匠活计,王升自小偏爱。十几岁时,他自己动手制作的小桌小凳已经有模有样;而今,他在潍坊拥有了自己的传统黄花梨明清家具生产企业,建成了明清家具示范馆。
有人说,人生最大的成功莫过于能把自己的兴趣爱好做成一番事业,从这个层面上说,王升无疑已经做到了……
缘起:受爷爷影响喜欢上木工活计
王升出生于上世纪70年代初,当时还处于“社会主义集体大锅饭”的年代,人们无论是出行还是拉货离不开一种重要的交通工具——马车,而王升的爷爷正是凭借着一手制作马车的好手艺,成为当地非常有名气和威望的一位“大拿”式人物。
在王升的记忆中,小时候每到入冬时,爷爷就生起了火炉,开始为生产队制作马车。做一驾马车在那个年代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五六个人合作一个冬天也就能制作两三驾中型马车。“除了爷爷亲自下手,生产队还会为爷爷找几个打下手的木匠。那时候我家大院里堆满了生产队和公社运来的各种木头,锛凿斧锯的活计一直持续了十多年。每当看到一堆杂乱无章的木头通过爷爷等人的巧手最后变成一架精致的马车,就充满了对爷爷的崇拜和羡慕。”王升回忆说。
天性爱模仿的王升,整个童年、少年时期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加上爷爷对他的鼓励,十几岁时,他制作的小桌子小凳子已经有模有样,从放样到锯凿,很多木工活已经是拿得起放得下,成为很多大人眼里的“小能人”了。
1990年,王升参加了工作,成为一名电力职工。在很多人眼里,王升捧上了“金饭碗”,但在王升看来,这份工作只是自己赖以谋生的工具,而在他内心深处,对“锛凿斧锯”的痴迷永远无法改变。
单一乏味的工作让王升想到了辞职,但一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二是家人普遍反对,让王升不得已暂时搁置了“下海”的想法。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王升笑言,“当时互联网刚刚兴起,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互联网上发现了一个关于明清家具的论坛,通过论坛,我认识了很多喜欢并研究明清家具的朋友。虽然互联网的世界是个虚拟的世界,但却极大地填充了我内心的空虚。通过论坛,我如饥似渴地学习,并积累了丰富的有关明清家具和文化的知识。 后来,我担任了海南黄花梨网家具版主,并与他人合作建立了中国明清家具网,再后来,我独立建立了中国明清家具互动百科网,并运营至今。”
通过运营明清家具网站,更让王升坚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最大的兴趣爱好所在——传统黄花梨明清家具,并将之明确为将来自己的创业方向。
彼时的王升,已经再也按捺不住内心为了自己的理想“下海搏击”的冲动了。
创业:建起明清家具生产厂
2005年,受公司指派赴非洲工作一年多后,王升返回潍坊,经过抉择后向公司递交了辞呈。
辞去公职后,博大的世界还原了王升的自由。从北京到上海,再到广州、海南……王升逐一拜访以前在网络上认识的那些与自己志同道合的好友,并到各大博物馆如观复博物馆、上海博物馆等尽情参观,沉溺于古典家具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2008年,已经对古典家具深有研究的王升决定投资建厂,亲身投入到明清家具的制作中。但生产明清家具的木料价格不菲,再加上厂房、生产设备等的投入,初始投资资金便是一个不小的数目,而自有资金并不足以支撑他建起一个明清家具生产厂。就在这时,王升认识了一位在山西做煤炭生意的丁先生,同样对明清家具的热爱使两人很快决定携手合作建厂。
解决了资金问题,从进木材到建厂只用了短短一年。“当我们第一批明式家具生产出来时,我们真的是感动到了自己。就如对待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百看不厌。”王升回忆说。
为了生产出更好的作品,那段时间,工作之余,王升把所有的空余时间都用在了研究明清家具知识和文化上。王升深入地阅读了明清家具名家王世襄先生的《明式家具珍赏》、艾克先生的《中国花梨家具图考》、杨耀先生的《明式家具研究》,逐字逐句分析学习。“当时开厂两年多,我们生产的家具几乎全部以经典明式家具为蓝本,毫不犹豫地将最好的木料和人工投入到明式家具的制作中去。”
从原木开锯、木材浸泡、晾干、烘干、雕刻到家具成品,王升完全采用了最传统的木作工艺,几乎是不计成本。王升告诉记者,他们以原木做家具,根据直径大小和器型,出材率大概在24-31%之间,普遍低于南方产家具15%左右,主要原因就是为了保证成型后的家具木性稳定,对木材进行烘干造成大量干裂不能使用,导致产品成本偏高。但做家具做的是本分,用家具用的是长久,我们的标准,就是要确保我们生产的明清家具能有200年以上的使用周期。
到2010年王升的家具厂已经积累了一批经典的明式家具,从衣柜桌橱到床榻屏风,形成了自己的产品系列。
为了检验自己的产品,王升决定外出参赛。2011年,他带着自己的作品“明式黄花梨带束腰霸王枨大画案”,参加了在天津梅江会展中心举办的“中国文化部首届华艺杯明清家具大赛”,并一路过关斩将获得金奖。当故宫博物院的专家胡德生先生、央视鉴宝专家张德祥先生把金奖奖杯颁发到王升手中时,那种成功的喜悦让他激动得热泪盈眶。
通过外出参加比赛和与张德祥等专家的深入交流,王升对明式家具制作的一些传统规范和标准有了更多的认识。回潍坊后,王升改变了过去单纯模仿制作的模式,开始自我设计辅助家具制作。从小尺寸的改进到整器自我设计,王升的作品越来越成熟。2011年初,他设计的“明式攒接冰裂纹方角柜”被北京市朝阳区收藏家协会荣誉收藏。
有了自我发展的动力,王升仿制的明式家具经典器型水准也越来越高。2011年,他的作品“明式黄花梨组合圆角柜”首次参加了南京正大春季拍卖,并以高价成交。之后,王升的明式家具作品多次参加国内高级别的拍卖会,如北京荣宝斋的文玩专场、万达国际的明式黄花梨家具专场、济南容雅斋的明清黄花梨家具专场拍卖会等。
责任:弘扬真正的明清家具文化
作为一名虔诚的明清家具研究者,王升对“红木家具文化”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
他告诉记者,国家2000版《红木国标》发布后,被一些商家利用,对传统家具文化的宣传侧重于木材的名贵,而缺失了传统古典明清家具的文化内涵,甚至连起码的榫卯结构和传统意义上基本的审美观都给忽视了。实际上,明清家具文化贯通了中国几千年来的文化,不管土木建筑还是木制家具,不仅榫卯结合精密,而且造型比例讲究,更注重了各种修饰效果的文化传承。明清家具的价值应该是三分材七分工,这是自古以来的定义。明清两朝的宫廷木匠,薪水都高于地方上的七品官员,这充分体现了当时匠心的可贵。很多人不理解匠心的可贵,不注重艺术收藏品和普通工艺家具的区别。这些人往往是不懂或不追求传统古典家具的文化价值,对传播延续优质文化缺乏必要的责任心。而自己就是要做一个有责任的明清家具研究者,尽自己所能,去弘扬真正的明清家具文化。
王升认为,具体到潍坊来说,潍坊民间的明清家具实物血统都很纯正,在潍坊家具发展历史上,还有从大漆勾银和措铁措银工艺演绎发展而来的嵌银工艺,潍坊的这种工艺在明末清初甚至影响到宫廷家具的发展。最近几年,潍坊本地以嵌银为主导的小文化脱离了明清家具这种主导文化,所以发展有些式微。就明清家具而言,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潍坊历史上用的家具的形制特点。而这样的现状,也是像他这样的明清家具爱好者、研究者应该努力去改变的。
目标: 做潍坊最好的明清家具
无论做人做事,都要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对王升来说,他的目标就是做潍坊最好的明清家具。不管实现目标的路要走多远走多久,他都是要铁了心地走下去。
王升告诉记者,现在这条路他走得有些孤独,他最希望的是路上能有几个相伴者。为此,他在寒亭区通亭街跨高速路的桥头北端开设了一家潍坊明清家具示范馆。因为自古以来寒亭桥头就多是接送离别之地,他希望他的明清家具示范馆就像那过去几百年春夏秋冬中没变的草亭,让那些有相同志趣的朋友有个小聚之地,可以谈明清,赏家具。
在王升心中,还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有朝一日,他能把自己的明清家具示范馆,扩建成一个明清家具的博物馆。虽然在短期看来,这个梦想尚无实现的可能,但王升说,“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